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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種子》長篇小說(54)

《種子》(54)


錄完影片後,登媽還是放心不下,認為登仔一定接受不了他們的離開。


「我哋必須走。」登爸成家立室二十年,仍愛妻如初。「如果登仔以後要怪我哋,你就照直講,話係我強行帶走你。」


「不如,一個走,一個留。然後…」登媽再次嘗試提出其他建議,心裡存著難以理解的冀望,望有商量的餘地。


「呢個方法,你已經講咗三次!」登爸輕敲她的額頭,暗笑她沒記性。「真係唔得!」他輕吻她的唇,擁她入懷。「有人比登仔更需要我哋。」微白的短髮,鮮明的輪廓,黑色粗框眼鏡,高佻適中的身形。這個穩重的男人,是登媽一直以來的靈魂伴侶。


「但係登仔情況咁唔穩定!」四十八歲的登媽,外表和思想都像個輕熟女,介乎成熟與天真之間,美麗誘人。尤其感情氾濫之時,眼淚決堤似的,止也止不住。「隨時會出事!」是感情,是痛心,也是愧疚。作為母親,教不好兒子,實在責無旁貸。


「如果登仔無諗住自救,所有修行者加埋都幫佢唔到。」登爸痛心登仔,但愛莫能助。


「只怪佢多世以來,積累咗太多思想上嘅謬誤。唔可以短時間內清除所有謬誤,係再正常不過嘅事。」他輕掃愛妻的秀髮,加以安慰。「你已經盡咗力,幫佢清除咗好多謬誤,實在無需要自責。」安慰登媽同時,他也在自責,怪自己無能。


「放心啦!世界唔會放棄任何一個人,會喺登仔救求嘅時候,伸出援手。」登爸作為高階修行者,深明世界的運作模式。「而我亦都相信登仔,絕對唔會放棄自己!」


對啊!這小子只缺能喚起他意志的人。很明顯,不是他倆。


登媽黯然地跟登爸到機場。


「希愉。我完成任務之後,會盡快聯絡你。」登爸特意改口喚她本名,不再稱呼她為登媽,免她更為傷神:「只要你真正放開最後嘅心結,你就會自由。」


他吻了吻她的額,頭也不回入閘去。這容易心軟的女人,多餘的時間會殺死她!


聽到自己的本名,希愉重拾了些許感覺,慢慢從自責中重返現實。喚她的人,信言,經已遠去。她已錯過跟他道別的時機。必盡快收拾心情,不然會錯過更多需要珍惜的事情。


買點甜食,吃過後回復精力,上機前往遙遠的他方。希愉、信言、登仔就此天各一方。


起初的數個月,希愉仍有惦念登仔。但某個凌晨,夢中驚醒,張眼只見滿天䌓星。內心突然變得清澄。


世界很大,只是自己的眼光太淺窄,淺窄得只能容納心中既有的牽掛。


心有牽掛,就不能全程投入在當刻的任務。對自己不利,對現在的受助者不公平,對登仔亦毫無幫助。與其拖泥帶水,倒不如專心完成手上的任務,再回家與登仔團圓!想通了,心神就此安定下來。


五年以來,希愉成了沒有過去與將來的人。活在當下,感覺充實。


閒時會透過channeling,和各方修行者交流意見和心得。偶爾她會有一絲心動,想主動聯絡信言,和他聊天。奈何,念頭總是一瞬即逝。難得斬斷情絲,何苦要重拾煩惱,苦了雙方?


近來,修行者之間有一熱門話題。有一初階修行者救人心切,在準備不足的情況下,為對方「入夢」,慘被一股不明力量反噬,入侵身體。她的同伴四出代為求救,向全球的高階修行者發信息。但一星期過去,仍沒有人願意施援。


「這是他們的學習過程。跌倒過,才懂得站起來。外人不必插手。」
「犯了錯,就該自己承受後果。」


收到信息的高階修行者,都不願伸出援手。希愉也不例外,沒打算插手事情。


直到某天,其中一位修行者的信息突然終斷了。大家都意識到,這位莊小姐力不從心,終於倒下了。其餘兩位同伴,麥小姐和寒小姐的信息傳輸,亦變得沒那麼穩定,越來越弱,直至歸零。


以為一場鬧劇就此告終。不!莊小姐是個堅毅不屈的女生。她的意識竟敢離開肉身,親身逐一拜訪所有高階修行者。離開肉身,真是個驚人的舉動!因為修行不高的她,隨時回不了肉身。而且她已領教過高階修行者的冷漠,願意幫她回到肉身的人肯定少之又少。


這是以死相拼的意志!


沒多久,莊小姐來到希愉面前。甫見到希愉的臉,莊小姐疑惑得呆上兩三秒。


「請問…」莊小姐的問題很奇怪,問者和聽者都感到突兀。「你識唔識陳諾登?」她同時將「陳諾登」的影像傳送給希愉。


「識…」希愉回答時,心驚肉跳。難道登仔就是那位受助者?「我係佢媽媽…」


話音未落,莊小姐竟痛哭出來!


希愉還有袖手旁觀的理由嗎?


*****(待續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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