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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種子》長篇小說(45)

《種子》(45)


翌日,莊鄒仍未回校,只有疲倦的三姝回來。萬珂沒看我一眼,先急步去大輝座位交代幾句,給他一本綠色筆記簿。大輝愣了幾秒,顫著手翻開筆記本,用心細看,淚水在眼眶中盪漾。


萬珂憐愛地望了望這位熱淚盈眶的受助者,不捨地轉身,走向座位。沒走上兩三步,急停了腳步:被我嚇呆了。


「你…喊咩?莊鄒無事,係大輝太激動、太誇張…」她快步回到座位,壓低聲音,怕被同學們聽到。


「琴晚莊鄒已經入咗深層意識,無意間將心入面嘅說話講晒出嚟。見佢係咁叫大輝個名,我哋就輪流抄低佢嘅說話畀大輝睇。」她想給我抹眼淚,但一條小黑蛇突然自手腕探出頭,間接叫停了她。


「唔係呢樣呀…」十八歲的大男生,仍然哭得像孩子,怪難看的。我盡力止住自己的哭腔。「啲蛇…細條咗好多!」我喜極再泣。


她這才如夢初醒,馬上查看四肢和身體,高興得忘形地撲前摟抱著我,引來同學側目、竊笑。


「點解會咁嘅?」她的笑容突然僵住了:「唔通…因為莊鄒幫我做咗啲特別事?」她又墮入罪疚自責裡,跌坐椅中。


「我諗,唔一定因為你。」眼紅紅的大輝,帶著書包前來,坐在我倆前方的座位。「呢種狀態下都叫住我名、同我講咁多說話。我肯定我嘅責任唔會少過你。」他真是一個只懂悔恨、不知改正的傢伙!


在二人身邊,有種莫名的壓逼感,教我喘不過氣。「我去廁所先。」我選擇用一個爛藉口,離開這局促的氛圍。


壓逼感,因何而生?不懂安慰他人的尷尬?愛莫能助的無力感?恨鐵不成鋼的憤恨?還是更深入的其他情緒?


還未走到男廁,身後突然傳來聲慘叫。是萬珂!


我疾奔回到課室。大部份同學不清楚發生何事,本能地退到課室一隅,避開叫聲源頭;大輝仍在座位附近,呆站,不知所措;萬珂伏在桌上,一動也不動,似是昏倒。


「咩事?」我衝到萬珂身邊,仰起她的頭,讓她吸入多點新鮮空氣。我略帶慌亂,動作有點笨拙,回頭向大輝求助。


「佢做咩暈咗㗎?大…」甫望見大輝的身影,我再也說不出話來。被割破的校服裇衫下,血水從他右胸膛的長型傷口滲出,染紅了上身右邊。


「我本身望住黑板發怐愗,突然聽到萬珂喺後面尖叫。我自然反應係擰轉身睇咩事。點知都未轉完身,佢就一把鎅刀向住我左胸砍落嚟。我反應快,避得到,只係鎅親右邊。我都未睇清咩事,佢就暈低咗,『呯』一聲撞咗落枱。」大輝驚魂稍定,繪影繪聲描述事情經過,沒把傷口當作一回事。


除了我,在場的人都不太相信他的話,投以猜疑的目光,卻又不敢說甚麼。


頭腦冷靜的女班長處變不驚,已通知班主任黎Sir,還帶有急救証書的女書記到來課室。男班長和黎Sir維持課室秩序,安撫同學(尤其是我。他們花了很大力氣阻止我前去二人身邊),了解情況。


女書記在女班長協助下,為大輝消毒和簡單包紥時,身後的萬珂突然全身冒出數以百計的黑蛇,完全被遮蔽,仿如一條由活蛇編織成的黑色大毛條。毛條彈起,隨手執起鉛筆,向反應不來的女班長插去。


「小心!」大輝不加思索,一手推開女書記,一手推開女班長。大輝看似沒有自保的餘地,但我知道,他只是不願對萬珂起飛腳而已。


一支鉛筆,清脆利落地插在大輝身上。


「大輝!!!」我趁亂衝到萬珂後方,拿起厚厚的數學書,以又硬又厚的書脊痛擊她的頸側。


她再次昏倒,倒在我懷,黑蛇隨即隱去。


*****(待續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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