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顯示從 4月, 2021 起發佈的文章

《不死人》微型小說

根據古卷預言,最後一個擁有不死血脈的人已於二十年前誕生。換言之,他或她今年二十歲,正值精彩無限的年紀。   我環顧大學飯堂,猜想不死人會否混入校園,湊巧與我成為同學?   「阿希,怎麼了?又在思考甚麼古靈精怪的事情嗎?」敏敏踏著小跳步來到我身邊,幼稚得可愛。她學業成績名列前茅,行為模式卻依然維持在小學時期。我曾問她會否覺得自己異相,她表明知道自己異相,奈何這是她緩解壓力的最有效方法。   「阿希的腦袋天生就是用來獵奇,沒有其他作用。」與敏敏同來的是俊仔。人如其名,長得俊朗。可惜為人輕狂囂張,說日話毒舌,與大部分人關係欠佳。恐怕世上會跟他當朋友的人只有我和敏敏。   「你們有聽過不死人嗎?我懷疑校內有不死人。」我毫不掩飾自己的怪異,反正他們都是怪人。   他們互睄一眼,齊齊笑個前仰後翻。   「唉!我就是知道你們會這樣!」我苦笑,內心其實樂滋滋的——我喜歡這樣的他們。   ***   夜深,我偷偷離開宿舍,依據古卷內容尋找滿月祭壇。古卷對不死人的下落描述不多,最關鍵的一句是「每隔二十年,不死人會被命運牽引至地平下的滿月祭壇,享用落入陷阱的活羔羊。」   這一句,對我和爺爺有著莫名的吸引力。   古卷和法器是我們家族的秘寶,一代傳一代,聽聞已流傳了一百代。至於兩件秘寶的來歷、編著者、製造者等重要資料,只有負責保管秘寶的「當家」才會知道。爺爺就是上一代的當家,非但盡忠職守,對古卷內容亦倒背如流,還時常講述不死人事跡給我聽,當作床前小故事。   「滿月祭壇是神聖之地。奈何有人立心不良,三番四次想要摧毀這美麗聖潔的地方。於是我們的祖先使計將祭壇隱藏在鬧市當中,令邪惡之人沒法子予以破壞。」   「爺爺,你知道滿月祭壇的確實位置嗎?」   「在這城市最古老的學府裡頭。」   自媽媽失蹤後,爺爺肩負起照顧我的責任,與我感情深厚,可惜他不幸於八年前去世,古卷隨即落入新任當家——我的爸爸——手上。爸爸與爺爺性格迥異,嚴肅拘謹,沉默寡言,與我關係疏離。   時日漸增,心結累積,近年我和爸爸瀕臨關係破裂。我上一次與他聯絡已是兩年前的事,討論升讀大學事宜。他對我屬意的學府諸多挑剔,強逼我跟他意願去選擇。我氣得立即離家獨居,後來如願考上心儀大學,還成功申請宿舍……  

《深淵》微型小說

  一次意外,我失明了。   明明再也看不見,卻感受到有一道目光正在凝視我。   「是誰?」我問。   無人回答。   有人說我未習慣黑暗,有人認為我疑神疑鬼,有人擔心我被變態盯上了。   無論旁人如何安慰、陪伴,我仍然感受到那道目光。   總覺得自己的一舉一動盡收他人眼底,總覺得有人正在對自己評頭品足,總覺得有人會在我不為意之時撲出向我施襲……   雨夜,我獨自上街散步。雨聲淅瀝,偏偏掩蓋不了那人的喘氣聲。那人尾隨我已有好一段時間。我急步拐到小巷去,那人加速追上。   插——   憑著腳步聲,我準確估算出自己與對方的距離,精準將小刀插入他的喉嚨。   「就是你一直在凝視我嗎?」我問。   他沒能回答我。   終於解決了那道煩人的目光。   誰料還沒走上兩三步,我又感受到那道目光。   「是誰?」我問。   無人回答。   數日後,又一個雨夜。我又殺了一個跟蹤我的傢伙。   沒來得及高興,我發現那道目光尚未消失,陰魂不散。   「是誰?」我問。   無人回答。   我不再逃避,往目光源頭走去。   聽不見對方逃跑的腳步聲。   難道對方打算待我走近時向我施襲?   我止住腳步,佇立原地,靜觀其變。   不變。對方徹底融入環境當中。沒有呼吸聲,沒有體味,沒有任何能夠揚起身邊氣流的動作。彷彿沒有形體,甚至是……不存在。   鬼?   寒意蝕骨。   接下來的數天,我接連參加多個聚會,希望熱鬧歡樂的氛圍可以將鬼邪驅趕。奈何那道目光如影隨形。時而在與我暢談的某君背後,時而在室內一隅往我一瞥,時而透過牆身反光物料朝我一笑。   我瀕臨崩潰。   某天,我參加一個朗讀會,聽同路人朗讀名著。   「當你凝視深淵,深淵也凝視著你。」有人朗讀尼采的名句。   一言驚醒夢中人。   我開始明白是誰正在凝視我。   決不坐以待斃。   我要主動解決他們。   備好小刀利刃,智取一眾惡人首級。   死不暝目。   首級們整齊排列在地,質問與我無怨無仇,何解痛下殺手。   「現在無怨,不代表將

《天挫》微型小說

  我的目標是成為一個大學畢業 生,找一份薪高糧準的工作,給含辛茹苦將我養育成人的兩老過上好生活……想得美好,奈何 我資質魯鈍,記憶力欠佳,自幼學業成績強差人意,根本沒能 考入大學。   我拿著成績表,失落地離開課室,獨坐操場一隅,不禁哀嘆一聲:「我自問並非貪心,純粹想給家人過上好生活。為何上天不給我一個更聰穎的腦袋或是更好的記憶力?」   此時,一張宣傳單張被不知哪來的怪風吹至我腳邊。   「單車學會特別訓練班——體壇明日之星的搖籃!」除了一句不順口的老土粗體橙字標語外,單張上還註明「前奧運金牌得主擔任教練」及「學屆運動員升學路線」等字樣。   我靈機一動——難道上天正在回應我?   不假思索,我連忙根據單張資料前往報名。   經過一連三日的篩選後,本校逾百名報名者只餘五人有資格接受訓練,我有幸成為其中一員,亦是年紀最小的一個。   首日訓練的內容相對溫和,多是運動理論和有關人體肌肉的知識。接下來的數星期,教練逐漸加重體能訓練的強度,並因應情況限制我們的飲食內容和份量,學員們叫苦連天。半年後,有一學員耐不住刻苦,提出離隊申請。教練不予挽留,馬上批准。   「沒能裝備身心的人,沒有資格講夢想!」   我被教練這句說話深深 憾動著。   我開始反思自己有何夢想。 成為一個大學畢業 生?找一份薪高糧準的工作?給含辛茹苦將我養育成人的兩老過上好生活?就是這樣?沒有其他?   不。   不知何時開始,我經常夢見自己站在頒獎台領獎的畫面——禮炮連響,彩色紙碎漫天飛舞,父母在台下喜極而泣,同學朋友們齊齊為我歡呼喝采……這才是我的真正夢想!我要成為世界單車冠軍!   *****   如我當初所願, 我以「單車運動員」的身份考上大學。曾經的我,也許會於願足矣,有意無意放慢訓練步伐,悄悄將生活重心放置於人脈關係或是事業發展;現在的我不同了——我渴求冠軍寶座,我全盤心思落在單車訓練上。   教練告誡我必須好好處理自己的心理狀態。「不是必須要嬴,但必須安全,完完整整回家去。」   我敷衍一笑,笑說自己不是幼稚的孩子。   迎來升讀大學以來第五個比賽,亦是首個大型國際賽事。由於之前入圍賽成績算不上標青,我被安排在中游位置,被一眾差不多程度的參賽者包圍著。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