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種子》（80）
不消一會，門鐘響起。是大輝、莊鄒和麥澤。
「咦？麥澤又嚟嘅？」我開門予三人內進。
「想問多啲資料，睇下會唔會預計到阿言…」麥澤無意地戳中我曾經的痛處。
「無需要。」我本能地對她笑了笑，不帶任何情感：「佢已經死咗…」
數人細聽我述說和「阿言」的相遇情況，越聽下去，他們的眉頭皺得越緊。「咁你咪做咗孤兒？」許是過於驚訝，大輝的下巴快要掉到地面去。
「兩件事，有無關係？」寒菲有點頭緒。也是的，兩件事情發生的時間太接近，未免太巧合了。
「有。登爸登媽死咗，登仔嘅情感寄託，全部轉移去女朋友萬珂身上，直接加強咗引力同金光之間嘅連繫。」麥澤放下茶杯，繼續推敲下去：「黑蛇已經完全被消滅，驅使萬珂變成咁嘅，就係登仔嘅金光同引力。當日登仔喺豹房真心認錯，切斷咗引力同黑蛇之間嘅連繫，所以黑蛇變得虛弱，弱到可以俾萬珂一個人反殺轉頭。如果登仔再認錯，會唔會有幫助？」
「黑蛇係壞意念，所以真心認錯會有用。但係金光係好意念，所以登仔唔係要認錯，而係要諗通其他事情。」光看莊鄒神情，就知道她心底裡已有個大約的答案，但她沒有直接說出來，反要我動動腦筋：「你點睇？」
「頭先，假萬珂話『只要你一日仲想同萬珂保持情侶關係，我一日都會存在！』。如果佢講真，即係我對萬珂嘅愛，就係佢嘅力量來源…」我只求萬珂健康快樂。
「咪住！！！」大輝截住我，激動地從梳化彈起來：「麥澤係話引力同黑蛇之間嘅連繫切斷咗，不過無話引力消失。搞掂咗啲金光之後，引力係咪仍然會存在？如果係，咁只係個治標唔治本嘅方法，引力遲早可以再吸過其他黑蛇同金光過嚟。變相，登仔同萬珂以後就無機會喺返埋一齊！」
全屋頓時鴉雀無聲：因為他說得沒錯。
「有緣無份。」寒菲打破冷場，用一句說話，精煉地描述我和萬珂的境地。
「我命由我不由天！」大輝豪語一出，令全場氣氛再次跌到冰點。
「試下啦！」麥澤向寒菲打個眼色，要她停止刺激大輝。「好過乜都唔試就放棄。」
「啱嘅。」寒菲退讓：「應該要試。未來未定。」
「我都認為可以一試。」莊鄒是在場多人中，最不需要顧忌大輝的一個。她可以坦然講出真實看法：「不過，一定要量力而為，唔好死頂。」
「覺痛，就要識放手。」從三姝的眼神，我非但感受不了任何鼓勵，還添了一份壓力：她們十分擔心我會過份執著。
「覺痛就放手，係基本常識！使你哋講咩！？」大輝和三姝一樣了解我，知我是個耳朵軟的傢伙，搶著替我開口：「唔好睇小我兄弟喎！」但大輝能夠從「同輩」和「男性」角度出發，對事物的看法，和我更為相近。
「喺救到萬珂之前，我唔會俾自己出事。」我堅定地承諾。大輝以一敵三，給我一個好開始，我當然不能怯，不能辜負他的努力！
見我主意已決，三姝亦不再糾纏。
接下來就是最逼切的議題：以後該如何「處理」萬珂。光是一晚半晚，可以用三姝的家作藉口掩飾，但不能當作長遠方法。而當中最棘手的是，該如何辨別真萬珂和假萬珂。
剛才大輝和莊鄒被假萬珂哄一哄，就離開單位「買晚餐」去，餘下我和她獨處。那證明了假萬珂是很會演戲！「先做個最壞假設：全日廿四小時，喺我哋身邊嘅係假萬珂。我哋應該點樣限制同預計佢嘅行為？」
「我哋只要代入登仔嘅角度去思考，就可以估到假萬珂諗緊乜。」麥澤大膽假設：「同時要分清楚『最終目的』同『達到最終目的嘅手段』，就唔會俾佢嘅假動作引去錯誤方向。」
「有難度…」可能是我神經敏感，覺得寒菲語帶雙關。無可否認，心裡的確有點不爽，但為能得到最好的方法，我不禁自省：很多時候，我不清楚自己的想法，只懂跟著別人的話去辦，矇混過關。
「係好有難度！未計深層意識，齋係要清楚區分表意識層面嘅念頭，零修行底子嘅人係近乎無可能做到。」莊鄒見我和大輝聽不懂，特意仔細分析一遍。「而且登仔仲係由畜生道升上人道無耐…」
「有心做就得啦！」難得我主動開口發表意見，大家的目光不期然齊齊落在我身上：「既然我有能力由畜生道升上人道，點解無可能搞清楚自己嘅諗法？！」為了萬珂，我準備好接受一切挑戰！
*****（待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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