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種子》長篇小說（24）

《種子》（24）

龍老先生，龍知梓的爺爺，是龍氏集團的創始人。他是個煙鬼，在兒孫面前依舊煙不離手。脾氣頗大，但絕不會向親人動粗，頂多用不堪入耳的髒話發洩。

龍老太，龍知梓的嫲嫲，是個蠻傳統的女性。就像母儀天下的皇后，心力都花在處理家事，為那幫不生性的子女收拾爛攤子，竭力維護形象。

夫婦有三女一子（長女、次子、三女、孻女），知梓就是次子的孩兒。當時，所有第三代的小孩子都是和龍老先生、龍老太住在一起，大家整天齊齊嬉戲玩樂。與知梓比較合得來的是大表妹知靈（長女的獨女），整天都黏在一起玩，不亦樂乎。

在知梓六歲時，父母突然帶他和弟弟搬離大宅。房車裡，爸爸板著臉沒說話，媽媽氣得發瘋，說盡惡毒話，沉重氣氛嚇得知梓直發抖。「點解我哋要走？」不安的龍知梓禁不住問。

「因為你係男仔。爺爺同嫲嫲認為女仔乖啲，所以唔鍾意見到你同細佬。」媽媽的話不帶憐憫。

「但係我已經乖過知靈，無同佢爭玩具。細佬都好乖，無乜喊，食嘢又快！」知梓面色發白，下意識地替懵懂的弟弟掩著耳，不願他聽到殘酷的事情。

「要怪，就怪自己係男仔啦！」一直沉默的爸爸終於開口，隱隱洩露出莫名的恨意。

「又唔係我哋揀做男仔嘅…」知梓覺得很委屈，想哭又不願哭。是男是女，都不是錯，也不是自己的選擇。

「係囉！講埋啲咁嘅原因，細路都唔順氣啦！」媽媽又再氣上心頭，吱吱喳喳嘮叨不停。

新屋位於豪宅地段，四層獨立屋，背山面海，金碧輝煌，氣派非凡。面積遠比舊居細得多，房間數量僅僅足夠四口子、五名傭工和三戶訪客一起住。這些小變化，在知梓眼內算不上甚麼問題，卻足夠媽媽氣上一年半載。

搬屋後，媽媽變得很忙。打扮得比以往更花枝招展，早出晚歸，說是工作賺錢養家。

爸爸變得很閒。整天閒賦在家看電視、玩電腦遊戲，偶爾會和兒子們玩玩小遊戲。但慈父姿態總是沒能維持超過一小時，就會回復本性，重投電腦懷抱。畢竟，孩子的遊戲比較幼稚，沒能吸引成人。

半年後的一天，媽媽突然說要帶知梓外出逛逛，把他打扮得格外可愛醒目。媽媽很少會單獨帶他外出，遑論細心為他打扮。他感覺到，這次外出不是普通的閒逛。

「帶你去見爺爺。」媽媽怕知梓會不知所措，所以給他先來一個小訓話：「你要同爺爺講，你好掛住佢，話自己同細佬以後會乖。同埋一定要講，爸爸都好乖，日日好努力工作。媽媽日日留喺屋企，陪我玩…」

「咪即係講大話？」知梓一語道破。平日最介意他說謊的媽媽，一反常態，教知梓有點不知所措。「咪即係呃爺爺？」

「呢個係善意嘅大話。爺爺最近身體唔好，所以媽媽想講啲開心事畀爺爺聽，等佢開心啲，身體都會康復得快啲。同埋，過去嘅激心事都唔准再提，費事激親爺爺。」媽媽一臉誠懇：「你都希望爺爺身體健康㗎，係咪？」

「係。」若能講得更仔細，知梓是想所有人都身體健康。

*****（待續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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