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種子》（17）
看望萬珂後，我才放心下來，跟著大輝、麥澤和莊爸離開。
「麥澤。你哋聽日千祈唔返學。等我同Die-hard
Evil傾掂咗之後，你哋…」大輝盤算著明天的計劃。
「我哋無資格話你，你亦都無資格命令我哋。」麥澤冷冷回道，一臉不悅。
大輝自知理虧，沒再多話。
「你四個打算點？」我有意無意地將自己和她們分開。
「返學。」麥澤簡單一句，惹得莊爸皺了眉。「我哋唔會放棄肯努力嘅人，包括但不限於你一個。」言下之意，還有我以外的人。指大輝嗎？
餘下的車程，沒人夠膽說話。
麥澤最先下車。見她身影消失在公共屋邨大廈之間，我和大輝不禁鬆一口氣。
「麥澤同阿女一樣…咁惡…」莊爸也忍不住發言：「其實我都知道呢四個女仔好難勸得掂…所以，盡量啦…做唔到都好正常。」所指何事，我和大輝再清楚不過。
「放心啦！就算你唔講，我哋都識做！」大輝湊前司機位，像個普通大男生一樣，來個有活力的笑容。「我同登仔喺度落車就得，唔使送！」
「你哋小心啲！有事就打俾我！」莊爸主動和我們交換電話號碼。「Bye-bye。」
以為會和大輝就此各自歸家，豈料他拋出一句：「有無興趣嚟我屋企坐下？」
大輝住公屋，在麥澤鄰村，兩者之間只消廿多分鐘腳程。
輝媽早已入睡，輝爸卻在廳裡等著，要親眼見到大輝回來才放心。他是個骨瘦如柴的中年男人，皮膚粗糙，目光如炬，神情嚴肅。若不是有我在場，相信他早已對大輝破口大罵。
「世伯你好！我同大輝一齊趕功課。哈！」在我的爛藉口掩護下，大輝安然無恙地回到睡房。
半褪色的獎盃放在門後的掛牆層架上，積滿塵；雜物和消遣玩物滿佈電腦枱，卻是亂中有序；衣褲鞋襪散落四周，分不清骯髒的或清潔的；床鋪是雙人床，靠牆的那半放滿被褥，另一邊騰空的，就是大輝睡覺的位置。
「今次叫你嚟，係想你盡快學識打交。我唔係次次都救到你。」他鎖上房門，執拾雜物，騰出位置：「甚至係，我第日都需要你救我。」
我無語，完全感受到他對世界的不安。但為何他會選擇我？
「當然，你可以唔救我。不過，我希望你可以保護到自己同佢哋四個。」大輝似乎做好隨時犧牲的準備。這情境，有點像…交代遺願…
「我可以學。但係你唔可以放棄自己。」我竟模仿四姝的口吻，鼓勵大輝。
大輝笑了笑，開始指導…他是個很厲害的傢伙，意志強頑得很，可以無視傷口滲血，繼續使力運勁。若果他能將對MMA的熱誠，分一半給他的人生，成功肯定指日可待。
*****（待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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