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一體兩面》短篇小說（7）

《一體兩面》（第七章）

像宿醉一樣，珀綾頭痛頭暈，沒能集中注意力，沒能正常思考，甚至出現局部斷片的情況。此刻的她就像扯綫娃娃，在榮仔的攙扶下來到家敏病房門前。他若無其事，和何Sir打招呼，寒暄幾句，就大搖大擺拖著珀綾走入病房。


幻覺嗎？珀綾竟見到昨午阿逸帶來的鮮花，散發著黑色的氣！榮仔沒半分猶豫，伸出左手，打散黑氣。豈料，黑氣作出垂死掙扎，反撲向二人。榮仔及時轉身，為珀綾擋去大部份傷害，但自己卻身受重傷，口吐銀血。幸好，黑氣頑抗了沒多久，力量殆盡，消散無蹤。


飽受驚嚇，珀綾清醒多了。她望著榮仔嘴角的銀血，意識到他不是人類。奈何自己氣力不及對方，沒能推開榮仔，只能繼續充當人質。


榮仔情深款款地望著家敏清秀的臉，用指頭沾起銀血，在她眉心畫上一個圖案，口裡唸唸有詞。未幾，一個人形半透明體自家敏眉心飄出，在半空凝住。


「對唔住…家敏…」榮仔淚流滿臉，向半透明體誠心懺悔。半透明體圍著二人打轉，仔細端詳。最後，它停在珀綾面前，放出強烈金光。珀綾自然而然合上雙眼…


*****


睜眼時，珀綾已身處他方，躺在帆布沙灘摺椅上，腦海一片空白。「我喺邊度？發生咩事？」簡陋的木屋，泛黃的紗窗簾，殘舊的吊扇，搖搖欲墜的妝枱木凳，微微發霉的晾衫粗麻繩，洗滌心靈的海浪聲…嘗試施力坐直身子，但腦袋未能適應，異常暈眩，仆倒在地。


房外的人聽見聲響，焦急地趕來察看。一健碩身影將珀綾抱回摺椅上，細心地為她蓋被保暖。「好好休息，唔使擔心。」溫柔的聲線讓她想起阿逸。她很想很想，阿逸在自己身邊…


「唔好走。」她下意識地緊握對方的手臂不放。


「嗯。」對方擁她入懷，給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…


*****


夜深，月掛半空。珀綾被一陣菸味燻醒了。微微睜開眼縫，她看見裸著上身的阿逸，左手輕握著她的右手。他沒發現珀綾經已甦醒，自顧自坐在窗邊吞雲吐霧，望著銀月出神。側面輪廓鮮明好看，身型肌肉線條結實有力，微啡皮膚讓他看來很健康。左臂刺滿黑色紋身，是一連串幾何圖案和大量符號，滿有煉金術的詭秘味道。


珀綾望得出神…


菸盡。他頑皮地瞄向不遠處的小水桶，將煙蒂完美拋入目標，輕聲歡呼：「Yes！」可愛的行為，惹得珀綾不禁竊笑起來。


他這才發現珀綾早已醒來，馬上甩開她的手，甚為不滿，連聲抱怨：「做咩唔早啲出聲？你拖住我隻手超過四粒鐘，想攰死人咩！」他伸一伸懶腰，稍作運動，舒展筋骨。


「榮仔？！」幻想破滅，珀綾又失望又羞愧。


「你以為我係阿逸？我只係剃咗鬚，咁都唔認得！」憑藉珀綾的表情，榮仔輕易猜到她心中所想。邪笑著，湊近她耳邊：「你頭先一定係諗緊鹹濕嘢，係咪？」


「行開！咪掂我！」珀綾又羞又慌，用力揮搥踢腿。


「冷靜啲！講下笑啫！」榮仔輕易接下珀綾的花拳繡腿，有如戲弄不自量力的小花貓。「如果我真係要搞你，你覺得自己可以瞓足四粒鐘咩？」


即使榮仔言之有理，珀綾還是沒停止的意思：她真的很討厭這傢伙！越打越興奮，珀綾忘形撲前，把榮仔壓下，背脊先碰地。「呀！！！」榮仔痛極呼叫，用力推開珀綾，卷身抽搐。


珀綾以為他在裝模作樣，馬上連環出拳，搥打他的背脊。豈料，榮仔痛得雙眼反白，意識迷糊昏沉，口噴銀血，染得四周盡是亮晶晶一片。


珀綾猶豫了：要救「人」嗎？


*****（待續）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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