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一體兩面》短篇小說（12）

《一體兩面》（第十二章）

（家敏 + 逸榮回憶）


小木屋是位於海邊的一間荒廢小屋，亦是逸榮和家敏初次約會的地點。位置偏僻，附近沒有車站，只能靠單車代步。逸榮踏著單車，載著家敏，好奇問她為何沒有絲毫戒心，爽快地答應到來這種叫天不應、叫地不聞的鬼地方。


「你會傷害我咩？」家敏笑問。


「唔會。」逸榮沒料過她的想法會那麼簡單：「你唔驚有賊？」


「憑我哋兩個嘅能力，要同時對付十個賊都完全無難度。」家敏伏在逸榮背後：「不過，要兩個人一齊先做到。」


家敏說得隱晦，不敢直白，但已是她講過最大膽的說話。逸榮內心忐忑，不相信美好愛情會就此降臨，尤其對方是家敏：生活優渥、個人條件優越的完美女生。


去到小屋，兩人談天說地，聊一些平日沒機會提及的話題：哲學、宗教論著、靈學、外星生物、心理學、天文學、量子力學…逸榮驚覺，原來家敏的底蘊和自己如此相似。


「開學一個月，我已經發現我哋嘅基本思考模式好相似，不過選擇咗截然不同嘅態度同方法去應對世界。


你寧願獨來獨往，都要保持自我，過稱心如意嘅生活。我選擇咗收埋真實嘅自己，配合世界，過比較平穩嘅生活。」家敏清楚知道自己問題所在，她打從心底羨慕逸榮的堅定，但她沒有勇氣去改變自己。


逸榮從沒想過，有人會用這麼特別的角度去理解自己，心裡煞是感動，對機械化的世界添了幾分希望。他喜歡這種無顧忌、無阻礙的情感交流。


「你咪當係一場投資咁睇。你用『自我』做本金，投資落『人際關係』，希望賺到『平穩嘅生活』；我用『人際關係』做本金，投資落『自我』，希望賺到『制度以外嘅生活』。


所以無需要羨慕其他人，因為大家嘅成本、投資工具、投資方法、目標都唔一樣，根本無得比較。」逸榮平日就是用這個概念支撐過來。


家敏笑了，覺得自己找到一個值得長線投資的目標；不過投資門檻很高，成本高昂。


多聊一會後，二人要趕在入黑前回到市區。「大約一個鐘車程。唔舒服記住出聲。攬實啲喎！」逸榮細心提點。


「知道。」家敏抱得緊緊的：「嚟嗰時，你已經講過。」


「係咩？有咩？講多次，點都好啲嘅。」逸榮沒有留意。「晚餐食咩？」


「我想食香茅豬扒飯…」家敏認真思考著：「或者咖哩豬扒飯。」


「原來你鍾意食豬扒。」逸榮暗笑，語帶相關：「估唔到喎！」


「又平又好食嘛！」家敏聽不出弦外之音…


*****


（家敏 + 逸榮回憶）


整個暑假，二人總共約會了十多次，平均每隔幾天就見面一次，每次都是去小木屋聊天，從不感覺乏味。逸榮已認定家敏，卻苦無勇氣去說實質的話，確認彼此關係。他每天都擔心，會有比自己更好的人對家敏展開追求…


最近，經常有校外人來找家敏。據同學們描述，那是一個高大俊朗的男生，衣著新潮，談吐溫文有禮，和家敏年齡相若，很可能是大學生。逸榮不禁精神繃緊起來，經常藉故送家敏返家。可惜，百密一疏，那傢伙竟然送家敏上學！晴天霹靂。如同學所言，他們看來很登對…


「就係你成日約家敏出街？」對方望著逸榮的眼神，充滿訝異。


「係呀！我係佢未來男朋友。」逸榮生起敵意，語氣倔強。


「你又知佢一定會揀你？」對方覺得逸榮很幼稚，絕不可能是家敏喜歡的類型。


「做我女朋友得唔得？」危機逼在眉睫，逸榮鼓起勇氣，正式向家敏告白。


「得。」家敏爽快答應，沒半點猶豫。


「更正：我係家敏男朋友。」逸榮自信滿滿，趾高氣揚。


「家敏，祝你好運！」對方一臉無奈，提步離開。


對方走遠，逸榮才怯怯地走近家敏：「佢係邊個？」


「我阿哥。」家敏笑得合不攏嘴，和平日兩個模樣。


「唔係啩？！」逸榮連忙拖著家敏，從後追趕未來大舅…


*****（待續）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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