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一體兩面》短篇小說（21）

《一體兩面》（第二十一章）

（類．三警角度）


Madam Liu自己呢？自卑？更自卑？她從未試過和「自卑」一詞扯上任何關係；「自大」會比較適合現在的她。曾經，是「更自大」的人，惟經歷過兩次任務失敗後，她才降格為「自大」。


「更自大」是甚麼感覺？出塵脫俗，世界走向盡在我掌握之中。
「自大」是甚麼感覺？高人一等，同時伴隨著巨大的壓力：能幹的自己，肩負的責任注定要比凡人多。這份責任感，就是「更自卑」和「自大」的唯一分別。


突然，門開了，邵生終於離開房間。他詫異地望過來，狀甚內疚，想要道歉，但還是按Madam Liu意思，先安置好熟睡的珀綾。邵生尾隨Madam Liu到廚房，接過經已翻熱的菠蘿咕嚕肉飯，連聲道謝和道歉。


「好好享受呢一餐飯，唔好繼續諗上一餐，亦都未需要開始諗下一餐。」Madam Liu對邵生說，亦是對自己的一番鼓勵。因為背負著責任，所以不能過於沉溺過去，影響今日及未來的表現。「邵生慢用。我同黃Sir換更先。」


「多謝。」邵生對Madam Liu莫名其妙的說話，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。「Madam Liu…叫我榮仔就得…」


「唔使客氣，榮仔。」Madam Liu沒有放下那十五歲的年輕身影，但已有足夠力氣背起珀綾和榮仔的重量，以及更多的未來人事物。


*****


（類．三警角度）


Madam Liu回到大房，阿蔣和大肚黃好夢正酣，鼾聲震天。她怪笑一下，狠下心腸，搖醒大肚黃：「到你東山再起。」


大肚黃整個人猛抽一下，從好夢驚醒過來，慘痛無比：「嗯…咁快…」他披上外套，走到廚房去，看見榮仔正在狼吞虎嚥。「嘻！夠唔夠飽？我可以再煮其他嘢食！」


「夠！不過…」其實榮仔對食物興趣不大：「你有無煙？」


「原來你食煙㗎？！睇唔出喎，排牙咁白！」大肚黃從衫袋掏出香菸，和榮仔一人一根：「啱啦！吹水必備！」


「食咗半年，無乜癮，隨時可以停。不過，食煙的確係可以幫助思考。」榮仔舒爽地呼出一口煙，直接問：「你有無乜嘢想知？」


「點解巫覡咁犀利，都會末落？」觀看榮仔的巫術示範前，大肚黃的確有東山再起之心。但得知天外有天後，對俗世名利權力的慾望倏忽消失殆盡。


「大勢所趨。」榮仔記得逸榮讀過的《巫覡史》系列，冊數多過百科全書：「第一，巫覡嘅力量，好視乎血脈純正與否。但係好多巫覡選擇咗同真正喜歡嘅凡人一齊，血脈越溝越淡。好似珀綾咁，只係比凡人勁少少。第二，有能力嘅少數，會令多數凡人恐懼。經過N世紀前嘅『獵巫行動』之後，好多人都唔敢認自己係巫覡，只想安穩過活。第三，科技興起，帶嚟方便同高生產力。巫術相對較為見效慢、生產力低，自然被淘汰。」


「即係巫覡嘅真實數量，有機會比想像中多好多？」大肚黃有點心寒。


「係。不過無接受過『啟蒙禮』，就等於廢咗武功。同埋好多人連自己有巫覡血脈都唔知。」榮仔用手勢示意多要一根菸。


「真係好可惜。」大肚黃乾脆送整包菸送給榮仔：「不過大勢所趨，即使力挽狂瀾都只會徒勞無功。」感慨萬分。


「做咩咁感慨？」榮仔察覺這老伯不對勁。


「人到老年，係咁上下。」大肚黃自嘲。


「咁…多謝你包煙。」榮仔第一次試薄萬，感覺良好。


「唔使客氣。畀埋火機你。」大肚黃只想無事一身輕。


「多謝！」榮仔笑得合不攏嘴。


*****（待續）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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