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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同學很懊惱》長篇小說(3.04)

《同學很懊惱》【3.04可憐又可恨


與楠少分手後,阿藍私下聯絡過家磊。還沒聊上十句,家磊經已泣不成聲,向阿藍道出真相。得知事情始末後,阿藍答應替家磊保守秘密,亦要求家磊不要將見面一事告知任何人。她以失戀一事為由,順理成章地疏遠祈祈、光仔、志恆、楠少,獨自調查爆籃皇及其同黨。


阿藍不是偵探,沒能查到太多資料,但她對童黨的行動模式有更多了解。


爆籃皇一黨絕不是沒腦袋的一群,懂得在老師家長面前假裝乖孩子,甚至有不少女生視他們為理想對象,主動投懷送抱。而有關他們的不利消息,皆被視為惡意抹黑的行為。


馨儀和家磊受害方式相若,均是被誘騙至人煙疏落之處後遭毒手。對方會拍下受害人裸照作威脅,逼使受害者啞忍,甚至是以此間接脅逼受害者的身邊人為其辦事,例如楠少。


為何無人敢告發他們?


人,只怕絕望。未到絕望一刻,不會有動力去改變,任憑一切不公不正不義之事將其搓圓按扁,甚至會幫腔自我安慰,說甚麼『希望在明天』。


他們覷準這種自欺欺人的心態,沒有將受害人逼入絕境、沒有過份傷害她們的身體,僅不停向她們索要金額不大的『掩口費』或是要她們辦事,讓她們抱有一絲希望,相信對方不會逼人太甚,她們的照片亦不會被張揚。


阿藍心生一計:趁他們在學校假裝乖孩子的時候,她直接勸喻馨儀報警。屆時人證(馨儀)物證(影片)俱在,童黨勢將插翼難飛。


阿藍裝病,瞞著母親私下向學校請病假。向相熟的醫生買下病假紙後,她登上的士,前往馨儀的住處。


按門鈴,沒人應門,該是沒人在家吧。阿藍只好等,等到午餐時間,她才與回家用膳的馨儀碰個正著。二人同樣吃驚地呆住數秒。直至馨儀率先回神,拿出鑰匙開門,邀阿藍內進。


「差點兒認不出你。」阿藍眼眶通紅:她沒料到往日的八頭身女神會憔悴如此,像個疏於保養的中年婦女。


「沒這麼誇張吧!」馨儀分享半個飯盒予飢腸轆轆的阿藍,不期然憶起多個食慾不振的下午裡,她和阿藍共享一份午餐的親密時光。不過在此緊張時刻碰面,該不是甚麼好事情。馨儀瞬間回復警覺,以免自己感情用事。「你如何知道我的地址?」


「上志恆家偷來的。」阿藍老早看出志恆有古怪。


本打算哄志恆交出馨儀的聯絡方法,豈料她在志恆的書枱面意外發現馨儀寫下的聯絡地址。真不知好氣或好笑,志恆竟然將如此重要的東西大剌剌地放在書枱上!阿藍挺羨慕志恆:他很信任家人。如果自己可以同樣信任家人,生活該會輕鬆得多。


「哈!他對人沒啥戒心,也不懂得撒謊。」馨儀苦笑,苦中有甜。


「快點回來吧!將爆籃皇的罪證公諸於世,然後重過正常生活。」阿藍鼓勵馨儀挺身而出。


「不了。我寧願留在這裡一輩子。」馨儀垂頭避開阿藍的目光。


「你在擔心身上的傷口嗎?我們曾到你家,拜訪過伯友……」為說服馨儀離開,阿藍大膽重提馨儀的傷心事:「那些傷口是她親手燙上吧。」


「是。她吸毒多年,偶爾會發狂,用菸蒂燙在我身體。她一邊燙,一邊說那是美人魚的鱗片,十分漂亮。」馨儀眼泛淚光。「我被她燙過無數次,由幾歲開始燙燙燙,燙至十五歲——我的體能較好、開始有能力還手時。」


「那不是你的錯!你不需逃避!」阿藍知道馨儀愛美,未必接受到身上有永不磨滅的烙印,但這根本不足以令她埋沒自己的未來。


「你有否想過,我是為了其他不能明言的原因而啞忍?」馨儀咬牙切齒,打斷阿藍的話,自己卻欲言又止。


一串門鐘聲打斷了二人的對話。是志恆。


「馨儀,對不起,我太大意!」志恆無視阿藍,逕自走到馨儀面前道歉,承擔責任:「我找別的地方給你安頓吧。」


志恆昨日發現阿藍翻動過他的物品後,馬上致電聯絡她。阿藍忽悠他,假意相約翌日在校面談。志恆苦等不果。直至午餐時間,他才有機會溜到馨儀的藏身地。


「不要緊!」馨儀一笑置之。她身心俱疲,懶得在如此小事情上投放心力,通通拋諸腦後罷。「我了解阿藍,她不會強來。她比我更知道『勉強無幸福』的意思。」


「我也了解你。你不會甘心整輩子窩在一角。」既然礙事的志恆來了,阿藍亦不便多話,只好長話短說。


多寒暄一兩句,阿藍便跟著怒氣沖沖的志恆到車站去。


「如果你是真心待馨儀好,你該勸她報警。」阿藍死心不息,不斷在志恆耳邊嘮嘮叨叨。


「要她報警等如要了她的命。」志恆憶起祈祈的慘況,不欲馨儀再次陷入險境。只消他數日後上庭替爆籃皇作假證,馨儀自然會脫險,何必多此一舉。


「爆籃皇會遵守諾言嗎?他早晚會將馨儀逼至瘋掉!」阿藍不明白志恆何以如此怯懦、窩囊。


志恆早已想及這情況,奈何怕事本性將他推向自欺欺人的樂觀路向:「別忘記,我們手握爆籃皇的犯罪證據。他對我們忌諱三分,不會過份亂來。」


「如果他知道要忌諱,一開始就不會在籃球比賽生事。他根本肆無忌憚!」阿藍一針見血,粉碎志恆的美夢。阿藍曾經想過要忍讓,但家磊和楠少的遭遇展現了現實的殘酷。


志恆自知理虧,語塞之際,他的手提電話響起。是光仔的來電。還沒說上兩三句,志恆突然面色刷白,神色驚恐慌張。阿藍見志恆呆住,心知不妙,馬上湊近電話,細聽對話內容。


「祈祈和阿清過馬路時捱車撞,現於醫院急救中。我擔心這不是意外!」光仔聲音震顫,略帶哭腔。


「為何你會認為這不是意外?」阿藍搶過電話。


電話另邊的光仔含糊其詞,惹得阿藍不甚耐煩,將聲量提高八度。志恆連忙奪回電話,匆匆向光仔交代幾句後,連忙掛線。


「瞞不下來……」志恆吁了一口氣,向阿藍細述昨日發生在祈祈身上的慘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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