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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同學很懊惱》長篇小說(1.07B)

《同學很懊惱》1.07少年男女的煩惱】B


釐清意向,光仔自然而然積極起來。他連忙新開一個群組,聯絡楠少、阿藍和馨儀,正式宣佈自己要追求祈祈,希望大家盡力協助。楠少很雀躍,喜見光仔突破心理關口;阿藍和馨儀沒多話,不約而同隨意挑個表情符號作回應。


根據光仔的浪漫史,她們相信他當刻的真心,同時亦擔心他對祈祈只有三分鐘熱度。實在不敢明確表態,畢竟光仔也是自己的好朋友。雖未能衷心支持,亦不欲打擊他。


設若站在祈祈角度看事情,她們更為擔心。


無論是否接受光仔,祈祈都會陷入困局。若沒有接受,她會感到歉疚;若接受了,她會夾在父母和光仔之間;而最糟糕的狀況是,若她不懂拒絕光仔,糊裡糊塗接受了,結果除了是父母和光仔之間的兩難局面,還有對光仔的愧疚和對自己的瞧不起。


楠少察覺阿藍和馨儀的反應冷淡,遂私下找她們聊聊。得知二人憂慮,他只淡然的回了一句:「情場首仗,面對光仔總比面對其他人容易得多。」


阿藍和馨儀未能完全放下擔憂,卻不得不認同楠少的話:光仔頑皮,但絕對不壞。


助他一把吧!


在兩位女生的影響下,祈祈答應觀看籃球比賽。「父母會派家傭姐姐跟來


「不要緊!」光仔喜形於色:「你到來就可以!」


「好!」祈祈很高興。得到大家的喜愛和重視,祈祈感覺窩心又溫暖。


祈祈小學畢業後,父母四處奔波張羅,欲將她送入傳統名校。


面試當日,祈祈進入校長室那刻,校長的目光立即掃視她全身,寒意頃刻間傳遍身軀,惹得祈祈全身起遍雞毛疙瘩。校長衣著端莊,講話調子不徐不疾,隱滲出逼人氣勢。公式化的笑容陰冷虛偽,像被一層無形的膠水拉扯著臉皮,皮笑肉不笑。


最可怕的是,祈祈每答一條問題,她就會在一份類似表格的紙張上落標註。一個荒謬的念頭在祈祈腦海中浮現:「學校面試」是父母虛構出來的原因,實則,她被帶到精神病院,接受醫生的檢測……


這不是沒可能的。兩年前,祈祈的學業退步至全級十名,父母馬上帶她見營養師,看她是否缺乏腦部營養……


念頭匆匆掠過,順道帶走祈祈最後一絲冷靜。她登時嘔吐大作。


面試失敗,到其他學校再拼過。屢試屢敗。父母不但沒有責怪她,還鼓勵她。可惜父母的表情騙不了人。眼見他們眉頭深鎖,祈祈的神經更趨繃緊。好不容易,他們想到一個方法:祈祈面試前,不得吃任何東西,只許喝少量清水,避免嘔吐。


面試終於成功,父母放下心頭大石。


祈祈首間入讀的中學以師資優良、校風淳樸見稱,是區內家長們熱捧的學校。老師盡心盡力,每天準備多個小測或突擊測驗,放學後會進行數小時的補課,甚至犧牲個人時間,課餘時間回覆學生的電郵,盡力解答眾人有關課業上的提問。同學們亦很努力,除了學校的基本功課,還參加不同類型的課外活動或社會服務活動,務求打造一份亮眼的個人履歷,成功升上心儀的大學。


在小學時鶴立雞群;升中後,身邊盡是精英,祈祈成為平凡不過的一個,成績徘於中游位置。她不欲辜負父母期望,接受不了這樣的自己。日漸累積的壓力,加上內向性格,祈祈變得更為鬱鬱寡歡。


中三那年的某夜,臨睡前,暴瘦的祈祈如常到父母睡房說晚安。


「嗯。」埋頭於圖則當中的父親沒有瞄她一眼。


「哦。」忙於回覆客戶電郵的母親,眼中只有密密麻麻的細字。


對於父母的冷淡,祈祈心頭被掏空似的。她沒多話,拖著空空如也的軀殼回房睡覺。父母為了養活她而努力工作,她卻沒能拿出好成績。父母一定很失望,才會對她如此冷淡。愁思千迴百轉。晶淚珠不自已淌下,重若銀鉛。祈祈知道自己的能耐僅此而已,沒能更上一層樓。日後,父母只會為她感到更失望。


何不利落一點,當刻就了斷日後的痛苦?迷迷糊糊,留下字條,世界漸黑……


醒來時,四周亮白得刺眼。


祈祈被送入醫院,剛剛洗胃完畢。父母皆伴在身旁,向醫生解釋祈祈是病得暈頭轉向,不小心誤服過量藥物。醫生露出一個冷漠眼神,將父母的話如實寫下。被醫生循例簡單說教幾句後,父母馬上帶祈祈出院,約見私家心理醫生。


幾經了解,醫生一邊處方藥物,一邊向三人解釋狀況:「學業壓力和家庭壓力。」


「怎麼會是家庭壓力?」母親壓下內心激動,盡量表現平靜。奈何額角青筋出賣了她。「祈祈不愁穿吃,成績強差人意時亦沒有遭受我們的責難……」


「她很在意你們。」醫生指出重點。「她想透過好成績令你們高興。」


「難道想有好成績是錯誤的?」母親一時間接受不了。


「不是錯誤,但需要顧及孩子本身的能力。不能只用一個標準去衡量所有人。」見祈祈父母衣著光鮮,醫生馬上用職場事情當例子。「例如,你眼中的高薪厚職,在更富有的人眼中只是毫不吸引的一回事。」


醫生諒解祈祈雙親的心情。猶如大部份父母,首個反應是,接受不了孩子比別人「(所謂的)差」;第二個反應就是,接受不了自己是「始作俑者」,下意識會將責任推卸予他人(例如學校和孩子本人);第三個反應是,以後該怎麼辦……


再次轉校後,父母對祈祈的規管寬鬆不少。至少,他們不再訂立「學習時間表」。只要她能完成她的基本學業和興趣班訓練,他們願意給她更多自由活動時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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