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瑜不掩瑕》短篇小說（11）

《瑜不掩瑕》（11）

到了約定的日子，勁皇背著沉甸甸的大背囊前往黃瓊家。

  

門開，黃瓊殷切地招呼他入屋，奉上一罐冰凍薑啤。勁皇暗喜，一口氣喝掉大半罐。他曾向黃瓊提及自己最喜歡薑啤，想不到她會記得。

  

黃瓊的家，四百餘呎。裝潢用上英式風格，浮誇的大花牆紙，所有木傢具配上精緻的花邊，窗簾、梳化、地氈均用上花花綠綠的布藝，天花吊燈款式甚具皇室氣派…不難想像，屋主是個活在夢幻國度的人。

  

但這個夢，挺破落的。

  

窗戶被半遮光窗簾擋著，用上瓦數較低的天花燈膽。所有東西像蒙上一層薄霧，不太清晰；明明有特意打掃過，惟很多細節均顯示出屋主的凌亂本色。雜誌堆中有五年前的期數，梳化腳側有一個鋪滿灰塵的紙巾團，一堆半乾衣物掛在餐椅背上，擠壓得皺皺的；廚房垃圾桶傳出一陣酸餿味，遠至廳裡的勁皇亦嗅得到…

  

  

勁皇放下汽水罐，仔細檢查黃瓊的臉部皮膚狀況。乾燥情況比預計中來得嚴重，少部份位置甚至有極輕微發炎癥狀。恐怕在見面前數小時，她才忍痛卸妝。猶幸，她的皮膚該可以承受到今次化妝帶來的負荷。

  

擠出一個滿意的笑容，拿出一支洗臉油給黃瓊洗臉去。

  

對於黃瓊的病態心理，絕不能視而不見。不過，開口說教前，必須想個溫和而有效的勸說方法。她的逆境商數實在低得可怕。

  

化妝過程，順利得很。化妝品的遮瑕度、色調、亮澤度、幼細度、自然度、控油度、防水度、防曬度等，各方面均天衣無縫。勁皇只需在「穩定性」和「持久度」兩方面下功夫。

  

「好。去卸妝吧。」勁皇故意要黃瓊馬上卸妝。

  

「慢著！我有新要求，希望你能幫忙！」黃瓊的神經馬上被挑動。平和溫婉的語氣，突變為悽悽哭腔：「只要你答應，我可以給你更多酬金！」

  

「想全日廿四小時不卸妝嗎？」勁皇欲以激將法作訓話的開端。

  

「不…我想你幫我整個身體化妝。」黃瓊褪下粉紫色睡裙，露出醜陋無比的胴體。「我希望自己可以變得完整。」

  

天使臉孔，怪物軀幹。不協調的配搭，讓勁皇極為震撼，瞪目結舌。除了小腿至腳掌是完好無缺的，其餘軀體肢幹（由肩膀至膝蓋），均是一𡍲𡍲的，像是由大量同調不同色的碎布拼湊而成。

  

「只要你答應，我甚麼都可以給你！」天使的臉，在勁皇眼中揮之不去。

 

*****（待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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